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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的時候在臺灣,不是跟姐姐一起用一個房間就是和媽媽分一個房間,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是我的,反正家裡的東西要用就去拿,有時候因此被姐姐告狀還覺得「憑什麼我不能用」。到了美國,有了自己的房間,房間裡面能照自己的愛好來擺設,突然之間感受到了「我的、我的、我的」的衝擊感,連床鋪要放在邊還是門邊都是我說了算,這感覺實在是太好了。然後不知道為什麼,對於我的東西和地方,就特別的有保衛性,就好像動物一樣,有著強烈的地域性,對擁有自己氣味的東西,都很敏感。

我不覺得我是個小氣的人,親朋好友要來借這借那,我也不會緊揝著不放手。但是東西借出去之後我會不停的擔心會不會弄掉了還是弄髒了,搞得自己寢食難安,最後為了省麻煩,我乾脆就做小氣的人,能不借出就不借出。對有些比較大方的人,會認為,不過就是個東西嘛,做什麼那麼小心翼翼的,借一下會怎麼樣、弄壞了會怎麼樣,可能對別人是不會怎麼樣,但是我左思右想左看右看,我身邊真的沒一樣東西是被弄壞了弄丟了我可以覺得不怎麼樣的。尤其是別人送我的東西,我最不喜歡借人了,我奇怪的觀念裡面,人家送的禮物如果我隨意的借出去,就褻瀆了送禮人的心意,當然啦,這是指我喜歡的禮物,我接受不了的東西早就解決掉了不會放在我的地盤上。所以朋友來借衣服,有時候會出現﹕「這件借我可以嗎」「嗯…這件不適合你,那件好了」「但是我喜歡這個顏色」「但是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那個顏色耶」,通常這種時刻的我是在心中不停的禱告,你趕快給我愛上另一件吧,這件不能給你穿。不過後來經過了玫瑰小姐「誠實態度」的熏陶,我都會直接說「這是大頭給我的,我不借的哦」。

因為喜歡做菜,我的廚房也是我重要的地盤之一。我的廚房裡面鍋子怎麼堆、盤子怎麼放、喝水用什麼杯子喝咖啡用什麼杯子,我都有自己的規矩。我不怕別人來我家廚房表演,但是我很怕別人把我的廚房當成自己的廚房那樣擺弄。大頭的媽媽去年來,當媽媽的很自然就在廚房裡面做這做那,我不用做飯也樂得輕鬆。但是當她拿起我擦爐臺的抹布開始擦洗好的鍋子,我感覺我全身的毛都站起來了。我不可能衝過去說「OH~NO」,就只好默默的捏了大頭一把暗暗努嘴,大頭全身的毛也被我捏起來了,趕緊過去說「媽、那個抹布髒」,大頭的媽媽是個單純的人,呵呵笑著說「我洗過了啦」。但是那不是重點,重點是那塊抹布不是擦鍋子的,在我的廚房裡面,它不是擦鍋子用的。最後等大頭的媽媽離開後,我把那天用過的鍋子全部拿出來重新洗一遍。

可憐的大頭先生,即使和我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麼多年,還是要忍受我「我的、你的、我的、你的、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」的毛病。連喝水,不小心挑到我的猴子杯,會被我很兇的吼「為什麼要碰我的杯子」。看我煮飯忙,想幫忙顧一下湯,也會被我狠狠地踢出去「那個勺子不是攪湯用的」。

以上種種,都是我自己的毛病,所以如果因為了我的毛病而挑剔了別人的無心,我也是會很內疚,可是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難相處。我每天回到家看到東西都照自己想的在應該的位置上,心裡就說不出的滿足。每天就好像一個角頭老大一樣,巡視著自己的地盤,確定大家都乖乖的才安心。

我覺得我有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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