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學的時候,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。
每天早上我會早早的出門,到她家樓下叫她一起去上學。有時候我們會故意繞路經過一家電動玩具店,去逮偷偷玩電動的同學。
放學後,我們一起去通化街的一家豆花店,一邊聊天一邊吃,吃完紅豆的再叫一碗粉圓的,可以玩一個下午,感情好到老闆娘問我們是不是姐妹,我們笑著說,是呀、只是我們爸爸媽媽不一樣。
她每天都綁著一個高高的馬尾,寫的一手好毛筆字,還會背完整部心經(嗯……應當年誠心向佛的老師沒有壓力的要求下,我們個個都拼命去背)。
當年我們都喜歡同一個男生,但是那個男生喜歡另一個女生(哦~複雜的puppy love),所以我們兩個都很大器的不去搶(搶啥
),只默默的在速食店一起叫薯條吃,一邊吃一邊互相鼓勵對方,失戀沒關係(是失什麼戀呀
)。
小學畢業後,她隨著母親到了日本,開始過著我無法想像的日子。在異鄉的艱苦,家庭給予不到的支持,她獨自一個人勇敢的抵抗一切困境。
通過從第三人轉寄給我的信件,我擔心又害怕,卻沒辦法給她幫助。
後來我去了美國,我們兩個隔著遙遠的距離,在海的兩端,努力的給予對方最大的鼓勵和支持。
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各自在黑暗的隧道裡面,摸索著出路,期待著走到盡頭。雖然我們觸摸不到彼此的手,但是卻也能隱約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在溫暖著自己。
上了大學後,因為在大學城租公寓,我幾乎是一年搬一次家,套句媽媽的話,我是被追債嗎﹖怎麼一直搬家換號碼。
她也搬了幾次家,加上工作和家庭因素。常常我們一年才通上一兩封的信。
我還記得她有一陣子的地址上是品川區,每次看到日劇出現品川,我都很興奮的一直盯著看,想著或許鏡頭會不小心帶到路人裡的她。
終於,我們失去了聯絡。我甚至不記得,最後一次給她的地址是哪裡的地址。
一年一年的過去了,我一直想著她。不知道她好不好、工作如何、有家庭了嗎、現在是在日本還是在臺灣………。
我甚至期待過,阿亮什麼時候會再度開始尋人?
我一直想著她,我後悔著,那個時候多寫幾封信,搬家的時候多留心交代新地址,就不會造成這十年的失聯。
她到底過得怎麼樣了。
上兩個星期,乾媽突然留言告訴我,在路上碰到我一個朋友,留下了聯絡方式。
我沒有想太多。
乾媽在結束繁忙的工作後,酒醉也醒了後(噗~~),把那個朋友的聯絡方式給我。
是她,看到名字的時候我心臟都要停止了。
是她的名字,我反反復復的唸著那三個字,確定是她。
我不信任何宗教,但是我真的謝謝老天爺,讓她找到我,讓我找到她。
我還要謝謝我自己,當初年紀小愛現,居然還到處跟人家說我乾媽是誰,她才會記得,才會在路上偶然遇到我乾媽,能留下訊息。
吳玲儀,很高興能再次遇見你。看到你過得很好,我很開心。你長大了(廢話),照片上看起來有點陌生,但是我還記得你微笑的樣子。
我終於不用沒事去日本的google上搜尋你的名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