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irley的魚是說院

潔怡在十月十三日就開始不再上班，留在家裡待產。怕她無聊，我每天定時寄請安簡訊，不外乎是問候她今天覺得如何呀、在家做什麼諸如此類的閑聊。
十月十五日中午左右，照例寄了請安簡訊問她「你在做什麼」卻沒馬上收到回覆，過來大約二十分鐘後，她回覆「生小孩」。我大驚小怪起來，問她「你指真的在生小孩﹖現在﹖」她簡訊回覆早上十一點多生的，是小派幫她回我簡訊。
潔怡生之前就三令五申要我不要去醫院，怕人多她煩，等她出院再去看她。第二天她大約無聊了，問我要不要去看她，我說等到週末吧，我還沒幫你做好便當。
她傳了兒子的照片給我看。像個小假人，對我而言一點都沒有真實的感覺。我和潔怡認識的時候才十九歲，回想當年，誰會想到有天我們會看到下一代出生。看到這個寶寶，突然讓我覺得，歲月真的好長。

回家褒了雞絲粥，雞湯和香菇、紅棗一起燉兩個多小時後撈出雞去骨，骨頭丟回湯裡面續煮兩個小時，雞胸肉撥絲，雞腿肉的部份整塊放一邊備用。等雞湯燉好後放冰箱一晚，第二天去除凍油。盛出一半清湯開始煮粥，等米開花後放下雞絲攪拌，加鹽和白胡椒粉調味。另一半的雞湯撈除雞骨頭，放下留用的雞腿肉，湯裡面有香菇和紅棗，就是潔怡指定要喝的「中式雞湯」。

寶寶好小哦，我除了外甥出生的時候在醫院看了一眼，還真的沒看過這麼小的人兒，潔怡抱得小心翼翼，我看得膽顫心驚。因為我沒打流感針，所以只站得遠遠的。小人兒一直在睡覺，偶然動動，看在我眼中像是高中會發給學生帶回家體驗的電子假寶寶。

我們就觀賞了一個多小時的寶寶睡覺秀。我看二十分鐘就忍不住提問﹕「他還會做什麼﹖」潔怡白了我一眼，小派說﹕「睡覺、喝奶、哭」。這樣哦，我有點失望，說等他會自己坐起來我再來看他好了。潔怡說那要等六、七個月耶。我嚇一跳，小孩不是都長很快，怎麼要那麼久才會坐。

隔兩個禮拜，我從中國城買來了豬腳，才燙了一遍，還沒開始煮，就看到豬腳上面還有豬毛沒去乾淨。我沒拔過自己眉毛以外的毛，一時束手無策，最後還是拿了拔眉毛的鑷子，就這麼坐在廚房幫豬拔毛。

拔一拔，突然覺得好像再拔粉刺。有些毛短特別難拔，乾脆那一角豬皮直接剪掉，前置作業就花了我一個小時。潔怡只說要紅燒，但是我看網路都說要喝湯才發奶，還是燉了兩味，一鍋紅燒一鍋湯。

第一次燉豬腳，自己瞎摸，紅燒嘛，不就是醬油加糖，另外加了兩顆八角。潔怡不愛吃太甜，她就是嫌自己媽媽煮東西太甜，才要我煮給她吃，所以我冰糖也不敢下太多，最後試試，還不錯。

豬腳湯，為了這個豬腳湯，我又多花了半個小時撥花生搓花生衣，還要泡水兩個小時後才煮，雖然是豬腳，湯煮出來倒是不油，第二天撈凍油沒有我想像中恐怖。重點是豬腳的膠質都化在湯裡面，冷後就是一鍋的膠質凍，只能刮一下上面的油，沒法撈。

那天請假沒上班，中午時分到潔怡家，玫瑰小姐抱著寶寶幫我開門，我驚恐問她，你怎麼抱小孩，你不怕嗎﹖玫瑰小姐說，我兩個妹妹都是我帶大的，有什麼好怕。

玫瑰小姐還會換尿布，寶寶就直接噴尿，因為是男生，尿了自己一身，潔怡跑上跑下去找衣服給寶寶換。寶寶不喜歡脫衣服，開始狂哭。

轉眼小人兒就要滿月了。看起來還不像混血兒，樣子像潔怡，但是有時候神情很像小派。

等這孩子十九歲的時候，我們這群朋友又會在哪裡呢﹖

歲月像是一條收不回的線，我們一直往前拉，卻摸不到盡頭。